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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武当山麓走出去的北宋宰相张士逊

 

  据《武当山历代志书集注》引明朝《大岳志略》载,张士逊,均州人也。初居光华。少孤贫,读书于武当山。有道士见而异之,曰:“子有道气,可随我。”公不欲。在宋朝历宋太祖、宋太宗、宋真宗、宋仁宗四任皇帝,三次拜为宰相。后竟隐武当仙去。
  这段记载引起了我的兴趣,想不到我的家乡也出了这等人物。让我们先对张士逊有个总体了解,张士逊(964-1049),字顺之,先祖山西人,后迁至阴城(今老河口市),出生在均州郧县。北宋诗人,政坛著名人士。太宗淳化三年(992)举进士,出均州(丹江口市)郧乡县(今郧县)主簿,历江南、广东、河北转运使、礼部尚书、刑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宋仁宗康定元年(1040)拜太傅,封邓国(今河南邓县、邓州市一带)公致仕。宋皇佑元年(1049)卒,享年八十六,谥文懿(道德文章之义)。
  张士逊是我国北宋政治舞台上有影响的历史人物,与陈尧佐、范仲淹、苏辙等著名文人、政坛人物都有很深的交往。少年父母俱亡,因家贫读书于均州武当山下,晚年致仕又归游故地,足见其与武当山结下的不解之缘。张士逊作为政治家,为人篤厚,政事严谨,在官僚阶层有足够的影响力,为宋廷所重视。在名人故里热炒的沸沸扬扬的当下,不能让张公湮没无闻;再者,张公的人生轨迹与武当山相始终,寿达86岁;他既是政治家,帝王师,又是一代文豪;而且其后代都很成器,可以说是既富且贵且寿,福寿康宁考俱全。达到了人生最佳境界,实在令人羡慕。
  一、张士逊生活的时代背景
  据武当道教著名学者杨立志教授所著《武当道教史略》载,北宋皇室崇奉真武神的社会政治背景主要有四点。一是宋初诸帝皆崇尚道教,加之社会上弥漫着浓厚的道风仙气,为真武崇拜的流传和发展创造了合适的土壤。二是赵宋立国,自称得“火德之盛兆”,但又考虑到火德太盛未免阴阳失调,故奉祀真武水神,以求得水火既济,阴阳调和。三是有宋一代,北方边患不息,宋皇室奉祀北方之神真武大将,希望它帮助佑护宋朝北部边境,以求得国家安宁。四是五代以前,人们已经认为玄武为司命之神。据说,北宫玄武七宿中的斗宿因“主天子寿命”,尤为皇帝所崇拜。又据任继愈、卿希泰、唐大潮《道教史》载,北宋道教高涨,继承了唐代儒、道、佛并用和对道教的崇奉、扶持政策,这一政策的奠基者,乃是开国君主宋太祖和宋太宗兄弟。宋太祖在位时,张士逊尚在襁褓之中和幼年之时;宋太宗在位时,张士逊中进士。我们知道,在一个人的青少年时代,在全社会占统治地位的思想,很容易在每个社会成员的脑海扎下根。就中国农耕社会而言,在社会成员思想中占统治地位的除了儒家,主要也就是佛、道两家了,更何况张士逊生活在武当山周边,又曾到武当山宫观刻苦攻读。
  二、张士逊的籍贯考证
  关于张士逊的籍贯,有四种说法:一是他本人说的,乃一襄阳寒士;二是宋史记载,是阴城人,也就是光华或老河口市人;三是山西阳城人;四是均州郧乡人。这几种说法各有依据,其中襄阳是按地缘而说,山西阳城是依他的祖父而言。主要分歧为两点。一说张士逊是阴城(现在老河口市)人,另一说是均州郧乡(十堰市郧县)人。
  一说张士逊是均州郧乡人,其根据一为宋代史料笔记《玉壶清话》卷一云:“张士逊邓公,生均州郧乡深山间,始冠(二十岁成人之礼)已有纯德,称于乡里。”二为宋代史料笔记《懒真子》也有张士逊致仕归乡,游武当山之语。
  《玉壶清话》的作者是北宋僧人、文学家释文莹,字道温,钱塘(今浙江杭州)人,约生活于真宗至神宗朝期间,曾居西湖菩提寺,后隐居于荆州。本人事迹很少,但诗名极盛,尤其潜心收集整理野史,并且与当时封建士大夫交往很深,为他史料的整理提供了极大的便利。释文莹关于张士逊出生一说,较为详尽,应该有很强的说服力。
  《懒真子》一书为宋马永卿所着。马永卿(生卒年不详),字大年,扬州高邮(今属江苏)人,徽宗大观三年(1109)进士。宋文学家。曾历江都丞、淅川令等职。在任淅川令时,作《汉江》、《武当仙官》等笔记,记录了均州郧乡县刘可道讲述张士逊的有关事迹。虽说有传说性质,但也充实了关于张士逊生平史料。但成书较晚。
  另一说是阴城人,其根据一是宋代史料笔记《青箱杂记》卷八:“光化军人(即阴城,今湖北老河口市)”,“少孤贫,读书武当山。”二是《宋史�张士逊传》(以下简称《传》),且记载很少。三是最主要的根据史学家、文学家胡宿《太傅致仕邓国公张公行状》(以下简称《行状》)一文。
  《青箱杂记》,宋吴处厚著。吴处厚,生卒年不详,字伯固,邵武(今属福建)人,宋代文学家。仁宗皇佑五年(1053)进士。《青箱杂记》10卷,皆记当代杂事,亦多诗话,其中有不少谈诗论文的资料。该书收录了陈抟、张士逊等有关史料。其中对张士逊的出生、读书地、与道教人士的交往、受杨亿推荐得以后登台辅等经历都有较详尽的记述,对研究张士逊本人及宋代政治、社会、文化诸方面都有极大的参考价值。该书记载张士逊读书武当山与前一说并无异议,但出生地仍有差别。
  而与张士逊同时代的史学家、文学家胡宿《行状》一文可以说是后者观点的支撑。胡宿(996-1067),常州竟陵(今江苏常州)人,字武平,仁宗天圣二年进士。为北宋名臣、文学家、史学家,官至枢密副使。他主张妥善处理宋辽边境争端,长期通好。胡宿在《太傅致仕邓国公张公行状》中说,“今公本系清河(今属河北),五世祖唐,任刺史,因侨于汉南。曾祖讳某,以廷尉平(官名)总襄鄂七州都计,居帅赵凝(按,赵凝,《唐书》作赵匡凝,此避宋太祖讳,缺之)府。凝为梁所败,走汉南,因避地郧乡,卒葬于斯。祖讳裕,字某,试金吾长史,尝莅临阴城监院。”说得较为详细,说张士逊祖上是河北清河县人。五代时期,梁太祖封赵匡凝为荆襄节度使,曾祖父就在他手下做廷尉平官职。后赵匡凝梁太祖朱温发生分歧。是个什么分歧呢?当时,唐昭宗在位期间,宦官、朝臣、藩镇为掌握中央控制权,斗争激烈、战乱不断。藩镇朱温在消灭宦官势力后,密谋杀昭宗而取代之,赵匡凝不从,战败而死。他的曾祖因而逃到汉水之南,当时的均州郧乡县,就是现在的十堰市郧县。并且死后葬在这个地方。此点也有旁证,〈〈郧县志〉〉(康熙版本)卷二十一丘坟条记载,张尚书即张士逊的墓在郧县城西北三十里许。张士逊的祖父张裕,任金吾长史官职,曾主持阴城监院,类似于现在的监督、监察官员。《宋史.张士逊传》也说:“祖裕,尝主阴城监院。”至于张士逊父亲,各种文献语焉不详。
  关于张士逊出生地,这两种说法都差别不大。若论出生地,则当为郧乡即今郧县;若从祖父,则为阴城即今老河口市。两地在宋朝均属京西南路。
  三、张士逊的青少年时代
  据宋朝笔记小说《青箱杂记》记载:“张士逊少孤贫,读书武当山。有道士见而异之曰:子有道气,可随我学仙。公不欲,道士亦不强,曰:不然亦位极人臣。另据《江邻几杂志》载:退傅相公,光华军人,少时薄游武当,村舍主人将杀以祀鬼,安卧室内,诵六天北地咒,巫者见星宿覆其上,怖而却走。”宋《懒真子》载:“淳化二年(991年),均州武当山道士邓若拙,善出神。尝至一处,见二仙官议。其一曰:来春进士榜有三个宰相,所限一人极低,将如之何?其一曰:高下已定,不可易也。独科甲尚堪致力。明年,大廷唱名时,刚好宫内有弥诞之喜,太宗高兴,故一甲凡放三百有二,该年进士中后来做宰相的有丁谓、王钦若、张士逊。张是光华军(今湖北老河口市)人,致仕归乡,游武当山,邓若拙弟子尝为公道之。”这三条记载给我们提供了丰富信息:
  第一,张士逊出生官宦人家,但是少孤贫。据《续资治通鉴》载,张士逊,字顺之。祖父张裕,曾主管阴城盐院,于是居家阴城。士逊生下一百天才开始啼哭。张士逊生下后七天,丧母,他的姑姑养育他。长大后,侍奉姑姑孝顺恭谨,姑姑死,为她服丧守孝,步行赤足扶灵柩下葬,追封南阳县太君。公元964年,宋太祖乾德二年,张士逊出生。仅仅七天,他的母亲就离他而去。《传》云:“士逊生七日,丧母,其姑始育养之。”《青箱杂记》云:“生百日,始能啼。襁褓中,丧其父母。”《太傅致仕邓国公张公行状》亦云:“初,魏国(张士逊母亲后被封为魏国夫人)产公七日,疾且革。有姑适全氏,以公属其姑,曰:‘娠是儿,觉有异,今疾不支,以是长累姑矣’语讫即绝。姑感慨鞠养,同于己生。”在张士逊出生之前,他的父亲就已经去世,而他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病情危急,就把襁褓中的张士逊托付给他的姑姑适全氏,并且说:“怀上这个孩子,感觉就有些异样,现在疾病不支,以后要长久拖累做姑姑的你了。”话刚落音就离开了人世。他的姑姑一方面内心感叹张士逊的初生丧母,父亲不在世,另一方面对幼小的他是悉心抚养,并把张士逊当作自己亲生的儿子一样看待。而且张士逊生下来一百天,才会啼哭。由于有了这一段经历,张士逊和他的姑姑适全氏结下了深厚的母子之情,以至于后来“姑亡,为行服,徒跣扶柩以葬”(《传》)。“行路观者叹息纯至”(《行状》)。姑姑去世的时候,张士逊穿着丧服,光着脚,扶灵柩为其送葬,连路上的行人都为张士逊的至纯至孝而感动万分。
  第二,张士逊青少年时曾在风景清幽的武当山读书,并与道士有较深的交往。甚至因为家境贫寒,也有出家为道的可能性存在。这从武当山历代志书把他作为有名的道士对待,也可从他晚年回乡后再次登临武当山就可推测出来。张士逊的少年时代,家境十分困窘,仍坚持在武当山下读书。用现在的语言概括,即教育改变命运,知识成就未来。马永卿《青箱杂记》说:其少孤贫,读书于武当山。并且遭遇到一番奇特的经历.宋代笔记江邻几《邻几杂志》记载,少时薄游武当山,村舍主人准备杀掉他来祭祀鬼神。《宋史》载,宋淳化元年(990),诏禁川、陕、岭南、湖南一带杀人祀鬼。故表明,宋及宋以前,地域偏远的省份、山区,包括湖北偏远乡村,有杀人祀鬼之陋习。也许是村舍主人临时胆怯的缘故,张士逊躲过了这次劫难。《青箱杂记》还记述了他读书于武当山时与道教人士的一段接触:有道士见而异之,曰:子有道气,可随我学仙。公不欲,道士亦弗强,曰:不然,亦位极人臣。意思是说,在武当山遇见一个道士,道士认为张士逊与众不同,对他讲:我看你从小就有道气,与道有缘,你可以跟着我学仙。可能是士逊心理未有准备,另有志向,谢绝了道士的邀请。道士并不勉强,预言即便张士逊不去学道,将来也会有很高的地位。也就是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可以说是张士逊早期从生活及学习与武当山及武当山道教发生渊源的始端。这一点是毫无争议的。
  第三,张士逊登上仕途走的是“正途”,而且是在宋太宗当政时。公元992年,宋太宗淳化三年,张士逊28岁,登进士第。是岁,孙何为状头,恰适逢宫禁有弥诞之喜(即生了个公主),所以宋太宗喝酒半醺,宦官唱名也就不敢停止,凡放313人,而居一甲者302名,余皆为第二甲,王钦若第11名,张士逊乃在第260名。宋朝的笔记小说《夷坚志》、《懒真子》称,国朝以来,临轩赐科第,未有鼎甲若是其多者。据说,初诣公车,胪传报罢,他上殿时声音洪亮,说:“襄阳人士,陶化尚少,必欲讽劝学者,乞从愧始,襄阳寒士晋见圣上。”这引起了宋太宗的好感。由此,张士逊金榜题名。看来,张士逊对孟子的“见大人则藐视之”颇有心得,又善于在关键时刻关键地点关键人面前展示推销自己。
  第四,张士逊受过良好教育。张士逊读书及授业之师的情况,我们在《行状》中可以找到记载,且褒扬有加:“幼即颖特,习贯如素。及其长也,身长七尺,天骨峻擢,颓然志量,莫挹其际,受经于嵩阳张恕先生。恕,有道之士,见公学尚根本,行中仪矩,叹谓之,曰:子天机如法未易可涯。后与济北戴国忠,庐陵欧阳庆学于酂城。”说张士逊在年少读书时就才华出众,习贯,通习惯,即习惯朴素自然。至于他的身长有七尺,生就骨骼雄伟超出常人,志向从不外露,旁人也无法掌握他的才能所达到的边际,曾经从师学经于河南嵩阳张恕先生。张恕,北宋时期河南嵩阳(嵩山之南)人,有道德,且道学很深。《宋史》无传,与一些封建士大夫有很深的交往。如苏辙有《连雨不出寄张恕》一诗,赞赏的张恕闲适生活。嵩阳书院为宋代四大书院之一(其他为睢阳书院、白鹿书院、岳麓书院),作为古代高等教育的书院,为朝廷培养了大批官僚精英和学术精英,享誉极广,也推动了古代教育事业的发展。由此可见,他的老师由来不是一般的。张恕看见张士逊学习追求本源,举止言表都有法度,感叹说道:“张士逊天赋极高,将很难预见他的将来。”张士逊后来和济北(今山东长清县南)戴国忠,庐陵(今江西吉安)欧阳庆在酂城一起读书。戴国忠是何许人也?他是祖籍济北,酂城人,庆历进士。欧阳修对他评价很高,以其忠厚老实为友。孝悌、礼仪闻达于宗族、乡里。官至屯田郎中。酂城,即阴城,今湖北老河口市之故称,毗邻均州,古代均属武当山地界。张士逊、戴国忠、欧阳庆一起读书,互为影响,这也说明张士逊少年读书于武当山是可信的。
  当然,这其中还发生了一些有趣的故事,除前面讲到以外,释文莹《玉壶清话》、江少虞《事实类苑》都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京西旧有淫祀曰大戒,其设颇雄,立二十四司、三十六门。公(张士逊)幼往观之,其巫传神语曰:‘张秀才请于中书门下坐。’后果以师儒之重相仁庙,出处皆太平,寿八十六。”京西,即京西路,宋置行政区划,邓州、襄阳、均州、房州等均为所辖。什么叫“淫祀”,不合理、不合法的祭祀为淫祀,多在民间私下里盛行,但为官府所禁止。《汉书�郊祀》:各有曲礼,而淫祀有禁。大戒,祭祀活动。二十四司、三十六门,皆古代官衙。隋朝置,尚书有六曹、二十四司、三十六侍郎。宋因之。故事说的是,在京西路(郧乡县),乡下过去民间经常举行官府明令禁止的祭祀活动,叫“大戒”,开戒坛,它的场面非常大,私下立有官署二十四司、三十六门。张士逊年少的时候去看热闹,主持祭祀的巫师假传神语,当着众人说:张秀才请到中书门下(宰相)位置上坐。后来果然以皇帝老师出任仁宗朝宰相之职。
  以上故事虽有较多传说性质,不足全部采信,但也足以说明宋朝武当山的道教氛围与当地民间祭祀活动的联系,以及张士逊少年在武当山读书、生活的基本轨迹是与武当山周围的社会、人文环境是密不可分的。
  综上所述,张士逊在武当山地区不畏艰难,刻苦学习,励志磨练,品行中规中矩,为日后事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从而跻身于宋朝政坛。
  四、张士逊在地方的工作经历
  《行状》云:宋太宗淳化年间,举进士时觐见皇帝,占奏条畅,太宗异之;即赐公第,解巾郧乡主簿,先墓在焉。即是说,张士逊向皇帝要求到郧乡任职,因为他的曾祖葬于均州郧乡。这在以孝道治天下的时代是很充分的理由。任职后“初政有条,众畏且爱。”初显为政之能。秩满,迁升四川射洪县令。《行状》载,“蜀盗甫平,疮痍迄起,赋重俗恶,不堪长治。或恤公曰:得射洪何哀?盍易他邑。公曰:事不避难,志不求易。有民与社,吾何惧焉!至即安集劳徕,恩义甚著”。当时,“剽轻聚盗,保匿境内,公廉知主名,阴设方略,诡以轻事,一切捕系,数日州果符下,牙将提兵捕剧贼陈汉遇八人,至则贼已狱矣,咸称神明”。逢天大旱,张士逊即前往白崖山陆使君祠祷雨,骄阳暴晒,立廷中不避。须臾,大雨顿至,连属三日,雨足士逊乃去。在这其间,由于张士逊体恤民情,不避地偏俗恶、盗贼四起,勤于政事,以致于转运使下公文让士逊治理郪(地名,在四川省),射洪百姓数百一路追去,挡住马头不让离开,于是仍回射洪任职。这就是“民拦马头还射洪”。其得民心如此。安抚使到梓州,问下属官吏是否能干,知州张雍说:“射洪县令,才干第一。”改任襄阳县令,任秘书省著作佐郎、知福建省邵武县,以宽厚得民心。以前治理射洪,因天旱,在白崖山陆使君祠祈祷求雨,不久大雨,士逊立在庭中,等雨下够了才离开。至此,邵武旱,在欧阳太守庙求雨,庙离城超过三十里,士逊撤去车盖,雨水足了才回去。改秘书丞、监管折中仓,历任御史台推直官。这就是“宽厚待民历升官”。从以上记载可知,张士逊作为官场新锐,为官颇知调理阴阳,深受百姓爱戴,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在任地方官期间,脚踏实地,惠及民生,有很好的口碑和群众基础;难能可贵的是,他与上司也处得很好,这显示了他性格沉稳老练娴达的一面,为其在波诡云谲的官场站稳脚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五、张士逊人生旅途中的贵人
  翰林学士杨亿推荐他为监察御史。杨亿,乃福建人士,又是闻名全国的神童,文才好,人品好,喜奖掖后进,且为天子近臣;我们完全有理由推测,在杨亿返乡期间,张士逊曾拜访过他,诗文唱和,把酒临风,彼此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杨亿(974-1020),字大年,建宁州浦城(今福建省浦城县)人。是宋朝有名的神童。七岁能文,十岁赋诗,十一岁时在京城即兴赋诗《喜朝京阙》:“七闽波渺邈,双阙气 。晓登云外岭,夜渡月中潮。愿秉清忠节,终身立圣朝。”太宗甚为赏异,淳化三年(公元992年)赐进士及第;真宗时为翰林学士、户部郎中,知制诰,文格雄健,才思敏捷。真宗后期,为群小包围,王钦若、丁谓、陈彭年等人,希上邀宠,杨亿侧于其间,遭到排挤,处境艰危。但他为人正直,风骨铮铮,不愿苟且自辱其身。其身份虽为文学侍从之臣,但为人立志甚高,自谓"史笔是非空自许,世情真伪复谁知" (《读史学白体》, 《武夷新集》卷四)。时人或称其"性特刚劲寡合"( 欧阳修 <http://baike.baidu.com/view/2544.htm>《归田录》 ),或赞其“忠清鲠亮之士"( 苏轼 <http://baike.baidu.com/view/2517.htm>《议学校贡举状》),显然,杨亿并非谀君阿世之徒。 《宋史?本传》称杨亿“博览强记,尤长典章制度,时多取正,喜诲诱后进,以成名者甚众”,“重交游,性耿介,尚名节”。苏轼说他是个“忠清鲠良之士”(《议学校贡举状》)。他反对真宗搞劳民伤财的祀神求仙,其仕宦生涯也并不都在馆阁之中,他曾多次出任地方官,接触过较为广阔的生活。杨亿年少时便有“愿秉清忠节,终身立圣朝”之志。杨文公清忠耿介、铮铮风骨,在当时的行事中,他就表现出来了。
  《续资治通鉴长编》 <http://baike.baidu.com/view/1092156.htm>卷八十记载,真宗欲由杨亿草制册封刘皇后,使丁谓传旨,杨亿不愿,丁谓云:“大年勉为此,不忧不富贵。”杨亿答曰:“如此富贵,亦非所愿也。”这里要交代以下刘皇后,此人是一位川妹子,色艺俱佳,宋真宗在游访勾栏瓦肆时弄到手的;杨亿反对立她为后是有正当理由的,要知道艺人,现在称为明星,在那时的社会地位较低;但就是这位大名鼎鼎的刘皇后,把一代英主宋真宗搞得神魂颠倒,在他龙驭上宾时,留下遗诏,让刘皇后权领政事,刘皇后是朵好看的花,就是不结果。继位的宋仁宗是她从一名妃子手里抢过来做为自己儿子的,有名的《狸猫换太子》演绎了这段故事。
  《东山谈苑》云:“杨亿在翰苑日,有新幸近臣欲扳入其党。因问语亿云:‘君子知微知章,知柔知刚。’亿正色厉声答曰:‘小人不耻不仁,不畏不义。”,可见,杨亿与馆阁中王钦若、丁谓、陈彭年等善于趋附、人格卑下的仕臣是相异的。而且杨亿的确受到这些小人的排挤和谗毁。
  简而言之,张士逊凭借自身过硬的实力和朝中贵人杨亿的举荐,从地方来到中央政府,新的官场生涯开始了,我们来看看他是如何在险象环生的衙门中挺立潮头的。至于他初到中央的心态从他于此时作的一首时略知一二。诗的题目是《知邵武县祷雨大有感应任满作诗纪其事》:乞灵曾爇一炉烟,言下滂沱救旱田。 今日解龟留数字,要教来者更恭虔。我们完全有根据说,那时的张大人踌躇满志,大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劲头。
  这里要补充说明的是,张士逊久困选调,直到50余岁,才改襄阳令,因家内有事没有到任,知福建邵武县,其时,张士逊以宽厚待民,经他在射洪时的上司,后到内阁任职的查道时以书推荐于杨亿,又得杨亿赏识。要知道,杨亿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善于发现人才,一般人难入他的法眼。《青箱杂记》较详细地记述了张士逊任职的大概年龄及原因:“太傅张公士逊,孙何下及第,久困选调,年几五十始转著作佐郎,知卲武县,还朝以文贽杨公大年。提醒诸位,杨亿就是福建人。比三日,至门下,连日杨公与同辈打叶子,门吏不敢通报,公亦不去。杨公忽自窗隙目之,知非常人,延入款语,又睹所为文,以为有宰相器,荐为御史,由是遂登公辅。”
  六、张士逊的为官为人之道
  张士逊有个外号“和鼓”,这是他与曹利用共事时得到的雅称。曹利用是在“澶渊之盟”之中升起的一颗政治新星。他在枢府时,凭借宋真宗的恩宠任意施威,张士逊身处其中,不置可否,当时人以“和鼓”来称他。曹利用(?-1029) 北宋大臣。赵州宁晋(今河北省邢台市宁晋县)人,字用之。1004年(真宗赵恒,景德元年),契丹南侵,真宗(赵恒)亲征,驻澶州(今河南省濮阳市),宋军射杀契丹主帅挞览,他以阁门祇使、崇仪副使至契丹兵营议和,拒绝割地要求,达成和议,史称“澶渊之盟”。1014年(真宗大中祥符七年)拜枢密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尚书右仆射。真宗乾兴初,加左仆射兼侍中。后恃功益骄,并得罪太后及宦官。适其侄曹汭犯罪,因被牵连,遂谪知随州(今湖北省随州市)又被诬指私贷景灵宫钱。遂继贬房州(今湖北省房县,位老河口市西南)安置。
  当然, 曹利用也不是等闲之辈。曹利用,出生于官宦之家, “少喜谈辩,慷慨有志操”。历任殿前承旨、忠州刺使、广南安抚使、延路(今陕西延安地区)总管,累官至枢密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左仆射兼侍中。 “澶渊之盟”的谈判 ,显示了曹利用在外交上对敌斗争的才能和胆略,从而得到宋真宗 <http://baike.baidu.com/view/8106.htm>的倚重而名声日显。宋真宗景德元年(1004),辽圣宗和他的母亲萧太后,亲率20万大军南下,直趋澶州(又称澶渊) ,威胁宋都东京开封,宋廷上下万分惊慌。这年十二月,辽军统帅萧挞率领先锋部队进攻澶州,被宋将张骧发弩射死,辽兵败退,欲收兵北还。但胜利了的宋真宗虽已进入澶州北城, 仍奉行妥协路线,不顾主战派寇准 <http://baike.baidu.com/view/8108.htm>等人的反对,决定派曹利用去辽营谈判。曹利用出发前,问真宗:“每年给辽朝金帛多少?”真宗说:“迫不得已,虽百万亦可!”曹利用出来后,宰相寇准立即对他说:“这次你去议和,虽有圣旨答应百万也可,但如果超过30万,我就杀你! ”曹利用不敢反对,便立即出发到辽营谈判。在谈判中,曹利用置个人生死于度外,义正严辞,多次驳回辽方索要周世宗收复的已归北宋版图的燕南地,拒不割让一寸国土。最后,以每年给辽国绢20万匹、并以银10万两作为“岁币 <http://baike.baidu.com/view/1224005.htm>”,双方达成了协议。关于“澶渊之盟” ,宋史还记载了一段生动的插曲:曹利用和辽订约后,回报真宗,此时,真宗正在吃饭,曹利用只好立在门口等候。真宗知他回来后,便叫内侍问他答应给辽多少金帛,曹利用说这是机密,要当面奏报。因为真宗想急于知道到底给辽国的金帛数,又命内侍再问。曹利用仍不肯直说,只伸出三个手指做了暗示。内侍入报真宗:“他出了三个指头,岂不是300万吗?”真宗听了,大惊失色,脱口说了一句“太多了”。停了一会,他又自慰地说:“虽给的多了一点,但就此把事情了结,也好!”曹利用在门外听了真宗的话后,立即走进来低头认罪说: “我答应给辽的币太多了!”宋真宗又问:“你究竟答应给了多少?”曹利用回答说:“30万 。”真宗一听,转忧为喜,对曹利用大加赏赐。
  《续资治通鉴》第34卷记载,天禧二年,辛亥,宋真宗幸元符观、资善堂,宴从臣及寿春郡王府官属,出御制赐寿春郡王《恤黎民》等歌、《元符观》、《资善堂》等《记》、《颂》,并出寿春郡王诗什、笔翰示宰相。丁卯,以升州为江宁府,置军曰建康;命皇子寿春郡王为节度使,加太保,封升王。先是宰臣屡请早议崇建,帝谦让久之,固请再三,乃许。戊辰,以寿春郡王友张士逊为升王府谘议参军。这几条记载其中的含金量可太高了。
  宋真宗后宫佳丽成群,但子嗣一直艰难,寿春郡王(以后的宋仁宗)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他亲自为儿子选老师,为了儿子将来能治国理政,精心地培育。聪明的宰臣看在眼里,记在心间。试想,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宋真宗惺惺作态,为的就是儿子未来的路走得更稳。
  似乎是命中注定,张士逊终能出将入相。江少虞《事实类苑》记载:“张公尝谓某举进士时,与寇莱公准游相国寺,诣一卜肆,卜者曰:二人皆宰相也。既出,逢张公齐贤、王公随亦往诣之。卜者大惊曰:一日之内有四宰相。四人相顾而笑以退。”这条史料告诉我们,积极的心理暗示对一个人的励志成才作用是非常大的。要不然,古代汗牛充栋的历史典籍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祥云绕室、火光冲天的神话或瑞应图像。
  七、张士逊成为寿春郡王友
  宋朝贡举开始用糊名法,张士逊任各科巡铺官,因进士中有姻亲,张士逊要求回避,宋真宗在御用屏风上记下他的名字,从此有亲嫌的都另外应试,定为法令。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避嫌移试著为令”。中书拟定人选充任江南转运使,两次拟议都被否决。时任皇帝宋真宗独独任用张士逊。又迁升侍御史,徙广东,又徙河北,督办粮政。
  黄河泛入棣州,下韶将州治迁移到阳信,议事者担心粮多,不能迁移。张士逊看到黄河边上几州粮食正发生困难,就计量余粮借贷给贫穷百姓,约定来年运还到阳信,公私都从中得利。这就是“以粮贷贫被称赞”。
  皇子赵祯离开朝廷到自己封地作郡王,皇帝宋真宗亲自挑选僚属佐臣,对宰相大臣说:“翊善、记室,是郡府属官,王都受拜。现在王还年轻,应当以士逊为友,命王答拜。”于是从户部郎中直昭文馆,成为寿春郡王友,改升王府咨议参军,迁升右谏议大夫兼太子右庶子,改左庶子。张士逊上言:“到资善堂,登阶依次叩拜,而皇太子仍是跪着受拜,应该诏命皇太子坐着受拜。”宋真宗不同意。诏命士逊等遇到太子陪驾出入准许陪从。判史馆,知审刑院,以太子宾客、枢密直学士判集贤院。
  不久,二府大臣都兼领东宫官职,就换为太子詹事,提拔为枢密副使,迁升给事中兼詹事,接连官升迁尚书左丞,就拜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这就是“由陪太子读书连升迁”。
  曹利用案发,宦官罗崇勋、江德明正掌权,于是诬陷利用。皇帝怀疑,询问执政大臣,众人顾首观望没有回答的。
  张士逊慢慢说:“这只是不肖之子干的,曹利用是大臣,应该不知道情况。”刘太后生气,将要罢免张士逊。宋仁宗因他是东宫旧臣,加刑部尚书、知江宁府,解下通犀带赐给他。
  后来领定国军节度使、知许州(今许昌市)这就是“惹怒太后贬知府”。《行状》云:“许田患水,筑堤以捍,许人蒙其恩”,也就是说,张士逊到今天许昌任职后,注意兴办水利事业,许州的老百姓一直蒙受他的恩惠。
  在这里有必要对当时的政局描述一二。宋仁宗13岁登基,朝廷大权都掌握在刘太后手里,时大臣唯有寇准、王曾明确站出来反对刘太后,而丁谓、钱惟演、范讽等或希图高官俸禄,或为刘太后姻亲,宰相吕夷简依违其中;曹利用做为宰执之一,对刘太后身边的宦官和姻亲多所抑制,才以曹利用的侄儿案为导火索,引发朝廷上的明争暗斗。刘太后对张士逊作为东宫旧臣袒护曹利用深为不满,遂贬斥曹利用到房州。张士逊也出任地方官。
  明道初年,刘太后归天,宋仁宗亲政,张士逊复入朝为相,进为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第二年,进升门下侍郎、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这年旱蝗成灾,士逊请求按照汉时旧事册命免官,没有同意。到皇帝自己削减尊号,张士逊又要求降官一等,以应报天变,皇帝抚慰勉励他。看来张士逊不愧是从道教胜地武当山走出去的人中龙凤,精通以退为进之道。
  群臣上奏章懿谧号册命,退朝后入宫进行抚慰,士逊与同列官员去杨崇勋园中饮酒,中午还没来。御史中丞范讽弹劾士逊,以尚书左仆射判河南府,杨崇勋也以使相判许州。
  第二天入朝辞谢,列位在崇勋之下。皇帝询问原因,士逊说:“崇勋任使相,臣官居仆射,列位应当在下。”就任他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许州,以崇勋知陈州。当时士逊免官已经多日,制书仍用宰相头衔,有关部门祇是奉行制书,不再追改。徙河南府。这就是“被劾罢相判许州”。
  “复入相封郢国公”。宝元初,复以门下侍郎、兵部尚书入朝为相,封郢国公。士逊与辅臣奏事,宋仁宗神色从容地说:“我昨天放出宫人,不只怜悯幽处禁闭之苦,也是为节省多余费用。现在又有进献美女的,我拒绝没有接受。”张士逊说:“这是盛德之事。”皇帝缓缓说:“近来言事者有至于毁谤大臣、揭发君王过错的。”张士逊说:“陛下审察邪正,那么险恶诬陷的人,应该自己戒备畏惧了。”
  冯士元案件已结,皇帝以判案之事询问士逊。张士逊说:“台中监狱迎合曲从,不是出自陛下明断,怎么来平息朝内朝外的议论呢?”皇帝说:“君子小人各自有朋党吗?”士逊说:“有的,祇是公私不同而已。”皇帝说:“法令一定执行,邪正有所分别,那么朝政纲纪就可振兴了。”张士逊曾经将女子献入宫中,被御史杨偕弹劾。《宋史》记载:一日,宋仁宗与张士逊晤谈,说:朕将范仲淹放出去,是因他请将宗室亲王立为皇太子。范仲淹主持“庆历新政”,提出十条改革朝政的措施,皇帝开始是鼎力支持的,范仲淹的政敌夏竦造谣说,范某一党石介造反,这引起了皇帝的震怒。欧阳修为此写下千古名文〈〈朋党论〉〉,说有君子之党和小人之党的分别。才有上文提到的皇帝询问张士逊的一席话。问题是,皇帝对臣下结党防范甚严,他可不管什么君子党和小人党,一概贬斥之。
  康定初,士逊上言禁兵长期驻守边境,其家在京师,有不能养活家人的。皇帝命内侍列出指挥使以下的分成差等,拿出宫内所藏缗钱十万赐给他们。张士逊又请求派使者安抚陕西,皇帝诏命派知制诰韩琦出行。于是诏命枢密院,从今边境之事,都与张士逊等一起参议。
  至此,宋仁宗与张士逊的关系是君臣和谐。大宋皇帝把立嗣、党争、女人、军事等军政要事都向帝师请教,我们就可以体味“寿春郡王友”的深刻内涵了。
  等到选择辇官任禁军,辇官携带妻子儿女拦住宰相、枢密院官员喧闹声诉,张士逊正去上朝,马惊落地。当时朝廷多事,张士逊无所立议倡明,谏官韩琦议论说:“政事府难道是养病的地方吗。”张士逊自觉不安,多次上奏章要求告老,就拜太傅,封邓国公辞官归居。比对正史的记载,《传》说得很清楚:“士逊言禁兵久戍边,其家在京师,有不能自存者。帝命内侍(皇帝近侍机构,管理宫室)条(列举)指挥使以下为差等,出内藏缗钱(贯钱)十万赐之。士逊又请遣使安抚陕西,帝命遣知诰韩琦以行。于是诏枢密院,自今边事,并与士逊参议。及简(选)辇官(掌供皇帝步辇及宫廷车乘)为禁军,辇官携妻子遮宰相、枢密院喧诉,士逊方朝,马惊堕地。时朝廷多事,士逊无所建明,谏官韩琦曰:政事府岂养病之地耶?士逊于是不自安,累上章请老。乃拜太傅,封邓国(古国名,今河南邓县一带)公致仕。”
  究其原因《行状》虽未尽其详,只说:“上亦感悟其言,闵老职事,册封太傅致仕。”并“许施青盖。”“国朝宰相,自中书致仕,惟公一人而已。”说仁宗体谅张士逊所难,勉其年事已高仍然政务太重,册封其为太傅,并加恩其王族使用的车盖,而辞官归居。
  其实为什么造成张士逊致仕辞官这样的结局?作为掌供皇帝步辇及宫廷车乘的辇官何以如此嚣,张胆大妄为呢?张士逊为官高龄自不待言,主要和宋廷政治又有太大的关系。宋代设置御辇院,掌供夺皇帝步辇及宫廷车乘。监官三人,以诸司使及内侍充任。其下有供御指挥使、副兵马使、供御辇官、次供御辇官、下都军使、下都辇官等,分掌轮流擎御辇,荷负御衣箱,侍候宫中与外戚车舆。虽说权限不大,但因服侍内廷,有这一层关系,就经常恃宠胡为。李焘《续资治通鉴》记载,谏官司马光上疏仁宗,力陈其中厉害:“时朝政颇姑息,胥吏喧哗则逐中执法,辇官悖慢则退宰相,卫士凶逆而狱不穷治,军卒詈(谩骂)三司(唐宋置。盐铁、度支、户部为三司。)使而以为非犯阶级(尊卑上下)。”什么意思呢?现在朝政姑息养奸,那些小官小吏遇事就敢喧闹阻碍执行法律,辇官也敢违逆随便屏退宰相,守卫士卒凶恶而刑狱不能根治,军卒也敢随意谩骂三司这样重要的署衙,而目无尊卑上下。事事皆指皇帝身边的人,胡作非为,积弊已久,而皇帝听之任之,从而导致在康定元年,选御辇官为禁军,这些个人平时养尊处优惯了,怎么愿意受这番委屈呢?于是乎,就有其中的辇官二十六人(一说一千余人)及其家属在路上阻止宰相张士逊上朝,非要收回成命,吵闹不已,使马受惊,从马上掉下来摔伤。此事后来虽然得以严惩,处斩的处斩,发配充军的充军,但在当时的确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张士逊在这件事上从表面看是称病辞官,其实内部有其深层次的背景。一是朝廷内部管理不善,所谓朝纲不振。二是朝廷内部争权夺利,相互倾轧。张士逊本来年事已高,自然也就成为当时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按现在的话叫什么呢?说你年岁大了,也该退休,腾出位置,让年纪稍微小一点的人上了。
  八、张士逊与陈尧佐、范仲淹、苏辙
  陈尧佐(公元963-1044年),就是中学课本《卖油翁》里的那位陈大官人。在当时是有名的政治家族。字希元,阆州阆中(今属四川)人。端拱(公元988-989年)进士。历任殿中丞、两浙转运副使、京西转运使等。入为三司户部副使,同修《真宗实录》,擢知制诰兼史馆修撰,拜给事中、参知政事。明道(公元1032-1033年)中,罢知永兴军。景佑四年(公元1037年),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不久罢相致仕。自少好学,善古隶八分,笔力端劲,尤工诗。卒,赠司空兼侍中,谥文惠。有集三十卷,又撰潮阳编野庐编等书。当初陈尧佐在明道(公元1032-1033年)中,被免去参知政事,有人因私仇告陈尧佐谋反,又有诬陷谏官暗中依附宗室的。张士逊为之辩护说:“奸人陷害善良之士,以动摇朝廷,奸伪之端一开,也就不能自保了。”宋仁宗帝醒悟,将上告人抵罪,诬陷谏官之事亦不交付处理。从此事可知,张士逊绝不是什么“和鼓”,而是善于选准时机向皇帝进言的政治家,决非鲁莽之辈可比。
  那么一些朝中大臣对张士逊致仕归游武当山是怎样看的呢?与张士逊同时秉政的陈尧佐作《依韵酬太傅张相公见寄》(张士逊以帝傅致仕),称赞张士逊功成名就,从此逍遥故里。另有《即席呈太傅相公》等诗。“三苏”之一的苏辙有《张公生日》,赞其:“晚岁探至道,眷眷怀林丘”。晚年得以实现早日的愿望,回归当年曾经依恋想往养育自己的故乡。
  范仲淹《和太傅邓公归游武当见寄》一诗,对张士逊的一生作了精辟的总结:
  三提相印代天工,邓国归来耀本封。此日神仙丁令鹤,几年霖雨武侯龙。
  酬恩定得祠黄石,谈道须期会赤松。莫虑故乡陵谷变,武当依旧碧重重。
  范仲淹(989-1052,字希文,吴县(今江苏苏州)人。真宗大中祥符八年(1015)进士,曾历枢密副使、参知政事等职。主持“庆历新政”,提出明黜陟、抑侥幸、精贡举等十事,主张建立严密的仕官制度,注意农桑,整顿武备,推行法制,减轻徭役。皇佑四年卒,年六十四,谥文正。有《范文正公集》行世。
  在这首诗中,言士逊位极人臣,三次拜相,与先前就读于武当山,与道教有着极大的渊源。说现在的你,可比当年辽东丁令威道成灵虚山化鹤归去,也似诸葛卧龙(道教典籍《仙鉴》中记载其曾就读武当山,拜司马徽为师)得遇刘备功封武侯,感恩还须像汉相张良事业未成得益于拜师大隐士黄石公,谈经论道要像神仙人物赤松子完全抛弃人间之事。不要担忧故乡山山水水变化太大,武当山还是像以前一样青山不改,碧水长流。言下之意是,张士逊虽然颇有成就,但过去的一切终归云烟,最后必然回到自然本原上来。
  范仲淹在刘太后称制时,曾多次上书要求还政于皇帝宋仁宗,张士逊是皇帝的老师,范、张二人是政治盟友是毫无疑问的。
  这段时间,张士逊在武当山,将隐士陈抟留在武当山九室岩之《隐武当山》诗中的:“他时南面去,记得此山名”之“南面”,改为“南岳”,并题其后云:“藓壁题诗志何大,可怜今老华图南”(邵伯温《邵氏闻见录》)。以此嘲笑陈抟口气太大,功名事业却毫无成就。
  九、张士逊的晚年
  张士逊辞官后,过着恬淡、娴雅、舒适的日子,再也不想过问朝事。当时是个什么状况呢?《行状》说:“神明克壮,旦起玩《易》,老阅《华严》诸品,与赤髭白足之士,对谈法要,得名教之乐,忘形役之累。”说张士逊退休后,精神竟然好多了,所谓神清气爽,早晨起来玩赏一下《周易》(《易经》),年岁大了就看看《华严经》诸如此类的佛经书籍。和那些个赤髭白足即仙道、高僧们,相互切磋佛法之精要,获取正名定分之乐趣,从而忘却公务之累赘,毫无任何牵挂了。
  刘斧《青琐高议》记载了这段日子:“一日暂出游近邑,惟一仆驭马,一仆持伞。复归,门吏讶其青盖,询问。丞相取门历(门牌)书一绝云:
  “因思山去看山回,软帽轻纱入御台。门吏何须问青盖,两曾身到凤池来。”
  其实“思山”“看山”皆是作者隐喻,张士逊为获取功名,不断奋斗,从而跻身政要,然而,从事物发展来看,还是要回答事物本原上来,即所谓“看山回”。这个隐喻很巧妙,既是说现在,又暗指过去曾经从政。但门吏怎么会知道呢?否则就不会看见张士逊一“普通人”,竟然张着“青盖”大摇大摆的出入地方而产生惊讶了。那张士逊自然十分得意,告诉他,奇怪吗?老夫是因为两次做过朝中宰相啊!至于张士逊为什么说自己两次登相,而不说三次登相呢?我想,张士逊一定对其中一次颇有芥蒂,而不愿提及罢了。
  张士逊最终回到武当山了吗?回答是肯定的。如前所说,事物终归要回归本原。
  《懒真子》说:因游武当山。《行状》也说:因武当郧乡,其先茔在焉。张士逊这才能够从朝中抽身,归游故地武当山了。当然,他此行目的,也还是要去看看葬在郧乡祖先的墓地。虽《传》未纪其事,但众多著述足可征信,不一一而论。
  回到家乡,先在阴城作《归老题乾明寺壁》一诗:
  桐枝手种有桐孙,二纪重来愧此生。三代衣冠联贵仕,十州轩冕接清尘。
  耕桑虽善多新陇,耆旧堪嗟少故人。萧寺门前题粉壁,又逢丁巳对壬辰。
  当年张士逊考进士之前,曾经在阴城读书,壬辰年即淳化三年,在城郊乾明寺(又叫“萧寺”)种下了一棵桐树,内心许下了一个愿望,就是如果桐树成活,自己必定考取进士,假使如愿,一定再次回来看望并表达感激之情。事情果然如愿,张士逊重新回到当年读书许愿的地方,十分惊喜地看到那时种下的桐树又发出了繁茂的新枝,这一切难道是“巧合”吗?抑或是命运如此安排的吗?显然是,也不是。说不是,那是作者本人的发奋、努力;说是,也许“命运”早有“安排”,为什么?“二纪重来愧此生”, 二纪,古人云十二年为一纪。诗人于淳化三年(992)28岁登进士第,到天禧一年(1017)53岁才逐渐为朝廷重用,这段时间为二纪。而从天禧一年到康定元年归乡又是二纪。从时间来看这对作者的经历恰恰是个绝妙的概括。可以看出作者对这一段经历是感慨万分的。“三代衣冠联贵仕,十州(泛指黄河以南的中原地区)轩冕(官爵显贵)接清尘(清净无为的境界)”句,当年祖宗三代都在朝中做官,到了自己这一代已经位居人臣,虽然为官如此显贵还是归结清净无为的境界。农事虽好出现了更多的田埂,耆旧堪叹已经看不到当年的人了。我在萧寺门前的粉壁写下这些的时候,恰好是当年的丁巳年对壬辰年。丁巳,古代以干支纪年,即天禧一年,壬辰即淳化三年。全诗作者以自己的生活经历为主线,从而感叹人的一生虽然历经曲折,达到事业的巅峰,然而,最终还是要回到自然,无牵无挂,一切如同过眼云烟。
  诏命每月朔望朝见及大朝会,停止在中书门下列位,给予一个儿子五品官服。张士逊推辞每月朔望朝见。不时派中使慰劳问安,皇帝亲笔写草书“千岁”赐给他,士逊于是修建干岁堂。曾经请求购买城南官府园林,皇帝把它赐给士逊。
  宰相得以谢官,大概是从士逊开始的。归居共十年,去世,终年八十六岁。皇帝亲临祭奠,赠太师、中书令,谧号文懿,皇帝用篆书写下他的墓碑称“旧德之碑”o
  十、张士逊的后人
  子友直字益之。起初补将作监主簿。两次迁升为丞。张士逊替他请求任馆阁校勘,宋仁宗说:“馆阁是用来招容才俊之士的,不可以。”就任命为馆阁读书,诏命校勘不得增加名额。后编集三馆书籍,迁升秘阁校理、同知礼院,赐进士出身,知襄州。因军贼张海劫掠不能制止,免官回朝。
  后除史馆修撰,御史何郯上言:“史馆修撰,旧制,都试知制诰,友直不应该担任。”改集贤殿修撰。以天章阁待制知陕州,同勾当三班院。在集英殿侍候御宴,仍穿绯衣,仁宗回头看见他,就赐予金紫。接连为官迁升工部郎中、知越州。
  州中百姓每到春天就集资,广泛召集僧道士女,称作“祭天”,友直下令禁止,取所集资财,修建学舍以招收学子。任官时去世。士逊曾记录了皇帝东宫旧事,而史官没有见到,友直编为《资善录》献上。
  幼子友正字义祖,杜门不治家事,居小阁学书,积三十年不辍,遂以书名。神宗评其草书,为本朝第一。 张友正 <http://baike.baidu.com/view/221844.htm>,阴城(今湖北老河口)人,字义祖,张士逊次子。为北宋著名书法家。精书法,草书 <http://baike.baidu.com/view/24929.htm>尤工,宋神宗 <http://baike.baidu.com/view/81800.htm>评其草书为“本朝第一”。张友正的书法,米芾 <http://baike.baidu.com/view/69377.htm>评为‘如宫女插花,媚娇对鉴,端正自然,别有一种韵致”。董逌云:“张友正所书.自云得汉人心法,其用笔过为锋长而力弱,殆不可持,故使笔常动摇,势若宛转,世人故自不能用。今考其书,别构一体,自得成就.虽神明潜发不逮古人,然其过人正在自然处胜也。”
  十一、结语
  《宋史》论曰:吕夷简、张士逊都以儒学出仕,位列辅弼大臣。仁宗朝代,天下太平,因时制宜,济以宽厚,宰相大臣从中很有功劳。
  附:张士逊年表
  宋太祖乾德二年(公元964年),张士逊生于阴城(今湖北老河口),七日后。母丧,姑姑养育。
  宋太宗淳化三年(公元992年),张士逊28岁,登进士第。
  宋真宗天禧五年(公元1020年),张士逊57岁,自枢密直学士迁枢密副使。
  宋仁宗天圣六年(公元1028年),张士逊64岁,三月,自枢密副使、尚书左丞、祥源观使、加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宦途达到顶峰。
  宋仁宗天圣七年(公元1029年),张士逊65岁,一月,曹利用罢。二月,张士逊坐救曹利用,迁刑部尚书、出知江宁府。
  宋仁宗明道元年(公元1032年),张士逊68岁,二月,以张士逊自知许州、定国军节度使加刑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
  宋仁宗明道二年(公元1033年),张士逊69岁,四月,自刑部尚书、平章事,加门下侍郎、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是岁旱蝗,士逊请如汉故事册免,不许。及帝自损尊号,士逊又请降官一等,以答天变,帝慰勉之。五月,命宰臣士逊撰《谢太庙》及《籍田记》。十月,士逊与同列过杨崇勋园饮,日中不至。御史中丞范讽劾士逊,以尚书左仆射判河南府。
  宋仁宗景祐五年(公元1038年),张士逊74岁,三月,王随、陈尧佐等罢。自山南东道节度使,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封郢国公。
  宋仁宗康定元年(公元1040年),张士逊76岁,拜太傅,封邓国公致仕。
  宋仁宗庆历二年(公元1042年),张士逊78岁,作诗《除夜》。
  宋仁宗皇祐元年(公元1049年),卒,年八十六,谥文懿。
  《宋史》列传第七十
  张士逊,字顺之。祖裕,尝主阴城盐院,因家阴城。士逊生百日始啼。淳化中,举进士,调郧乡主簿,迁射洪令。转运使檄移士逊治郪,民遮马首不得去,因听还射洪。安抚使至梓州,问属吏能否,知州张雍曰:“射洪 <http://baike.baidu.com/view/123146.htm>令,第一也。”改襄阳 <http://baike.baidu.com/view/48869.htm>令,为秘书省著作佐郎、知邵武县,以宽厚得民。前治射洪,以旱,祷雨白崖山陆使君祠,寻大雨,士逊立廷中,须雨足乃去。至是,邵武旱,祷欧阳太守庙,庙去城过一舍,士逊彻盖,雨沾足始归。改秘书丞、监折中仓,历御史台推直官。
  翰林学士杨亿荐为监察御史。贡举初用糊名法,士逊为诸科巡铺官,以进士有姻党,士逊请避去,真宗记名于御屏,自是有亲嫌者皆移试,著为令。中书拟人充江南转运使,再拟辄见却,帝独用士逊。再迁侍御史,徙广东,又徙河北。河侵棣州,诏徙州阳信,议者患粮多,不可迁。士逊视濒河数州方艰食,即计余以贷贫者,期来岁输阳信,公私利之。
  仁宗出阁,帝选僚佐,谓宰臣曰:“翊善、记室,府属也,王皆受拜。今王尚少,宜以士逊为友,令王答拜。”于是以户部郎中直昭文馆,为寿春郡王友,改升王府谘议参军,迁右谏议大夫兼太子右庶子,改左庶子。士逊言:“诣资善堂,升阶列拜,而皇太子犹跪受,宜诏皇太子坐受之。”帝不许。诏士逊等遇太子侍驾出入许陪从。判史馆,知审刑院,以太子宾客、枢密直学士判集贤院。既而二府大臣皆领东宫官,遂换太子詹事,擢枢密副使,迁给事中兼詹事,累迁尚书左丞,遂拜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曹汭狱事起,宦者罗崇勋、江德明方用事,因谮利用。帝疑之,问执政,众顾望未有对者。士逊徐曰:“此独不肖子为之,利用大臣,宜不知状。”太后怒,将罢士逊。帝以其东宫旧臣,加刑部尚书、知江宁府,解通犀带赐之。后领定国军节度使、知许州。
  明道初,复入相,进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明年,进门下侍郎、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是岁旱蝗,士逊请如汉故事册免,不许。及帝自损尊号,士逊又请降官一等,以答天变,帝慰勉之。群臣上章懿谥册,退而入慰,士逊与同列过杨崇勋园饮,日中不至。御史中丞范讽劾士逊,以尚书左仆射判河南府,崇勋亦以使相判许州。翌日入谢,班崇勋下。帝问其故,士逊曰:“崇勋为使相,臣官仆射,位当下。”遂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许州,以崇勋知陈州。时士逊罢已累日,制犹用宰相衔,有司但奉行制书,不复追改。徙河南府。
  宝元初,复以门下侍郎、兵部尚书入相,封郢国公。士逊与辅臣奏事,帝从容曰:“朕昨放宫人,不独闵幽闭,亦省浮费也。近复有献孪女者,朕却而弗受。”士逊曰:“此盛德事也。”帝徐曰:“近言者至有毁大臣、揭君过者。”士逊曰:“陛下审察邪正,则憸讦之人,宜自戒惧矣。”冯士元狱既具,帝以决狱问士逊。士逊曰:“台狱阿徇,非出自宸断,何以惬中外之论邪。”帝曰:“君子小人各有党乎?”士逊曰:“有之,第公私不同尔。”帝曰:“法令必行,邪正有别,则朝纲举矣。”
  康定初,士逊言禁兵久戍边,其家在京师,有不能自存者。帝命内侍条指挥使以下为差等,出内藏缗钱十万赐之。士逊又请遣使安抚陕西,帝命遣知制诰韩琦以行。于是诏枢密院,自今边事,并与士逊等参议。及简辇官为禁军,辇官携妻子遮宰相、枢密院喧诉,士逊方朝,马惊堕地。时朝廷多事,士逊亡所建明,谏官韩琦论曰:“政事府岂养病之地邪。”士逊不自安,累上章请老,乃拜太傅,封邓国公致仕。诏朔望朝见及大朝会,缀中书门下班,与一子五品服。士逊辞朝朔望。间遣中使劳问,御书飞白“千岁”字赐之,士逊因建千岁堂。尝请买城南官园,帝以赐士逊。宰相得谢,盖自士逊始。就第凡十年,卒,年八十六。帝临奠,赠太师、中书令,谥文懿,御篆其墓碑曰“旧德之碑”。
  士逊生七日,丧母,其姑育养之。既长,事姑孝谨,姑亡,为行服,徒跣扶柩以葬,追封南阳县太君。初,陈尧佐罢参知政事,人有挟怨告尧佐谋反,复有诬谏官阴附宗室者。士逊曰:“憸人构陷善良,以摇朝廷,奸伪一开,亦不能自保矣。”帝悟,抵告者以罪,诬谏官事亦不下。然曹利用在枢府,藉宠肆威,士逊居其间,无所可否,时人以“和鼓”目之。士逊尝纳女口宫中,为御史杨偕所劾。
  子友真字益之。初补将作监主簿,再迁为丞。士逊为请馆阁校勘,仁宗曰:“馆阁所以待英俊,不可。”乃令馆阁读书,诏校勘毋得增员。后编三馆书籍,迁秘阁校理、同知礼院,赐进士出身,知襄州。坐军贼张海剽劫不能制,罢归。后除史馆修撰,御史何郯言:“史馆修撰,故事,皆试知制诰,友直不当得。”改集贤殿修撰。以天章阁待制知陕州,同勾当三班院。侍宴集英殿,犹衣绯衣,仁宗顾见之,乃赐金紫。累迁工部郎中、知越州。州民每春敛财,大集僧道士女,谓之“祭天”,友直下令禁绝,取所敛财建学以延诸生。卒官。士逊尝记帝东宫旧事,而史官未之见,友直纂为《资善录》上之。
  幼子友正字义祖,杜门不治家事,居小阁学书,积三十年不辍,遂以书名。神宗评其草书,为本朝第一。 张友正 <http://baike.baidu.com/view/221844.htm>,阴城(今湖北老河口)人,字义祖,张士逊次子。为北宋著名书法家。精书法,草书 <http://baike.baidu.com/view/24929.htm>尤工,宋神宗 <http://baike.baidu.com/view/81800.htm>评其草书为“本朝第一”。张友正的书法,米芾 <http://baike.baidu.com/view/69377.htm>评为‘如宫女插花,媚娇对鉴,端正自然,别有一种韵致”。董逌云:“张友正所书.自云得汉人心法,其用笔过为锋长而力弱,殆不可持,故使笔常动摇,势若宛转,世人故自不能用。今考其书,别构一体,自得成就.虽神明潜发不逮古人,然其过人正在自然处胜也。”陈与义 <http://baike.baidu.com/view/7388.htm>的书法其自然处正是得自其外祖父张友正(张友正是著名诗人陈与义的外祖父)。《张友正文集》一卷(《宋志》)
  张士逊文学作品
  官舍书事二首
  朝代:宋 作者:张士逊
  官舍如僧舍,翛然万虑清。
  等闲无客到,容易有苔生。
  寄陈文惠
  朝代:宋 作者:张士逊
  赭案当年并命时,蒹薜衰飒倚琼枝。
  皇恩乞与桑榆老,鸿自高冥凤在池。
  寄唐山人
  朝代:宋 作者:张士逊
  梓潼江口涪江上,深僻还如樗杜村。
  独坐翠光喷钓艇,万家寒影落吟轩。
  麻姑山
  朝代:宋 作者:张士逊
  结友寻真重驻留,行行浑似近蓬邱。
  人擎绿玉简齐立,水带碧桃花乱流。
  松盖几层须自老,芝英三秀又谁收。
  坐中忽见红云起,疑是仙姑访旧游。
  送柴大谏赴阙
  朝代:宋 作者:张士逊
  一万余家留恋意,二三十里管弦声。
  惠加潼水流难尽,鞭指金门望转清。
  送高学士知越
  朝代:宋 作者:张士逊
  著撰烦鸿笔,均劳利建侯。
  僧随天际棹,郡冠浙东州。
  山影四明接,溪声万壑流。
  谢家风月在,公外称冥搜。
  送僧归护国寺
  朝代:宋 作者:张士逊
  一言已了忘筌谊,诸祖休传坏色衣。
  只履远过葱岭去,片云高傍石桥归。
  海宫有请杯慵度,尘劫无涯锡倦飞。
  元帅香灯持百载,又从枢府发清辉。
  题宝盖岩寺
  朝代:宋 作者:张士逊
  身为冠冕留,心是云泉客。
  每到云泉中,便拟忘归迹。
  况兹宝盖岩,天造清凉宅。
  税车官道边,谁知愿言适。
  题建宁县洛阳村寺
  朝代:宋 作者:张士逊
  金谷花时醉几场,旧游无日不思量。
  谁知万水千山里,枉被人言过洛阳。
  题西庵寺
  朝代:宋 作者:张士逊
  西庵深入西山里,算得当年少客游。
  密密石丛盘小径,涓涓云窦泻寒流。
  松皆有节谁青盖,僧尽无心也白头。
  欲刷粉牌书姓字,调卑官冗不堪留。
  晚春游金明抵暮入宜秋门阍兵捧门牌请官位因
  朝代:宋 作者:张士逊
  闲游灵沼送春回,关吏何须苦见猜。
  八十衰翁无品秩,昔曾三到凤池来。
  锡杖泉
  朝代:宋 作者:张士逊
  灵踪遗几载,卓锡在高岑。
  妙法归何地,清泉流至今。
  苔花生细细,云叶映沈沈。
  桂魄皎清夜,分明六祖心。
  峡山寺
  朝代:宋 作者:张士逊
  峡寺一停桡,新秋暑乍消。
  幽怀徒易释,肥遁固难招。
  翠拟千峰活,红分数叶凋。
  优游虚岁月,何以报清朝。
  忆越州
  朝代:宋 作者:张士逊
  稽山岩壑深复高,思之谁妙丹青毫。
  霜缣若得一千幅,伻图何必乘兰舠。
  忆越州
  朝代:宋 作者:张士逊
  平湖八百里多奇,君曾纵赏无余遗。
  不知风月谁为主,夷犹未必如当时。
  雍熙中植桐于萧寺壬辰登科后告老来寺留题
  朝代:宋 作者:张士逊
  桐枝手植有桐孙,二纪重来愧此身。
  三匹衣鱼联贵仕,十洲轩冕接清尘。
  耕桑虽喜多新陇,耆艾堪嗟少故人。
  萧寺前题粉壁在,又书丁巳对壬辰。
  云峰寺
  朝代:宋 作者:张士逊
  百越回辕度翠微,全家还憩白云扉。
  白云知我帝乡去,旋拂征鞍也要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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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友真,张友正
  张友真,阴城(今湖北老河口)人,字益之,张士逊之子。赐进士,厉襄州知事,迁工部传郎。仁宗即位前,其父士逊曾为仁宗友,记载仁宗旧事多则。他编为《资善录》,上献仁宗,深得仁宗嘉许。精小学,工书法,善写篆籀体,也喜写楷书。《张友直文集》十卷(《艺文略》) 《资善录》(《宋史�张士逊传》) 《太素脉法》一卷(《湖北通志》)
  张友正 <http://baike.baidu.com/view/221844.htm>,阴城(今湖北老河口)人,字义祖,张士逊次子。为北宋著名书法家。精书法,草书 <http://baike.baidu.com/view/24929.htm>尤工,宋神宗 <http://baike.baidu.com/view/81800.htm>评其草书为“本朝第一”。张友正的书法,米芾 <http://baike.baidu.com/view/69377.htm>评为‘如宫女插花,媚娇对鉴,端正自然,别有一种韵致”。董逌云:“张友正所书.自云得汉人心法,其用笔过为锋长而力弱,殆不可持,故使笔常动摇,势若宛转,世人故自不能用。今考其书,别构一体,自得成就.虽神明潜发不逮古人,然其过人正在自然处胜也。”陈与义 <http://baike.baidu.com/view/7388.htm>的书法其自然处正是得自其外祖父张友正(张友正是著名诗人陈与义的外祖父)。《张友正文集》一卷(《宋志》)